雨落如带
点题：雨伞
作者： @电波警报
＊题文其实无关 ＊一颗鱼形甜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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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雨下得淅沥，玻璃上凝结起一层水汽，模糊了视野。
阿尔弗雷德坐在教室后排，一手撑着下巴，一手转着笔，盯着玻璃上的水珠慢慢汇集再滑落下去。
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声音枯燥无趣，阿尔弗雷德努力集中起注意力：“……翻到习题册第59页，我们来看第3道大题：设函数f(x)=……”
啧，真是无聊，阿尔弗雷德心想，才集中5秒的注意力再次分散。
上周五向本田菊借的游戏碟待会儿放学要去还掉，顺便跟他炫耀下自己创的最高纪录。
“……将x代入式子，得到一个含x的解……”
又一滴水珠滑落下来。
室内篮球场不知开了没有，或许可以找几个社员来个1v3，每天闷在教室里，关节都要发酸了。
“……运用韦达定理得出……”
两滴水珠在窗户底部聚成更大的一滴，剔透的内部折射出布满乌云的阴翳天空。
真不想跟弗朗西斯那家伙去喝酒，酒品差得要命，却总是摆出一副专业品酒师的模样。
“……将一个解代回原式发现……”
水珠在玻璃上划出一条清晰的痕迹，他的眼睛倒映在窗外，是灰暗背景里唯一的蓝。
让阿尔弗雷德不由得想起另一抹清亮的绿。
弯弯绕绕，思绪终究回归到了他想避开的中心点——上周五篮球赛后，他借着酒意在酒吧向亚瑟告了白——在对方愣着还没反应过来给他一拳之前，他逃跑了。
回想一下，与亚瑟结识是三年前的事了，也是这样一个雨天。
阿尔弗雷德刚打完球，他习惯打完后洗个澡，因此等他出来的时候，球馆里已经空荡荡的没其他人了。
平常的小雨倒还好，他拿条衣服罩在头上就行，但那日外头的雨下得实在是大，阿尔弗雷德只好勉强耐着性子在球馆门口等。
等了好一会儿雨也没见转小，他跺跺脚，准备直接冲回教学楼，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人影经过。
“嘿，嘿兄弟！”阿尔弗雷德使劲挥着手，那人听见声响有些犹疑地转过身，“对对！这里！你好啊！用你的伞帮我撑到教学楼呗？谢啦！”
“……”
对方没说话，但是慢慢地走了过来，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，朝他咧嘴一笑，直直撞进了浓密地绿色里。
在屋檐下，他向他借了一把伞，然后两条线就以此为契机逐渐靠近。
他开始留意亚瑟的身影，偶尔假装巧合地遇见然后搭话（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做），甚至有时周末会一起去书店——他看一下午的漫画，亚瑟看一些他觉得连标题也让人昏昏欲睡的无聊书籍。
靠近后是理所应当地交叉在一起。
他们成了旁人口中形影不离的朋友，倘若能一直持续下去也挺好的，但是阿尔弗雷德克制不住，难以忍耐下想要越界的冲动。
无论是看见绽放的花朵时的惊喜眼神也好，困倦时打呵欠的慵懒也罢。还是夏日流汗沾湿的衬衫、畅快的笑容，亦或是对炎热天气的小声抱怨，以及冬日围巾里露出的红扑扑的脸蛋和湿润的眼神。
无一不让他心动。
但是你知道的，两条线，靠近，相交，然后……然后呢，是什么结果？
饶是阿尔弗雷德这样积极的人，想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，所以说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，他把视线转回到桌面，低头却发现胡乱涂着的草稿上隐约呈现出“亚瑟·柯克兰”。
真是该死。阿尔弗雷德把纸撕下揉成一团，塞进口袋。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，把话都说掉。没错，就这么做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，搞得像个胆小鬼似的做什么！
下定决心后，心情也畅快许多，阿尔弗雷德压低声音轻轻哼着歌，在草稿上画起新想到的超级英雄设定。
没过多久下课铃便响了，学生们争先恐后从教学楼里奔出，寒冬再加上雨水，大家都想早些摆脱湿冷的室外，回到干燥温暖的家中。
阿尔弗雷德磨磨蹭蹭地将课本文具胡乱塞进包里甩到肩上，拖着脚步走到隔壁班，询问了一下却得知亚瑟已经离开。
“噢！好，谢啦兄弟！”阿尔弗雷德摆摆手，转身朝球馆走去。
预料之中。
即便他去解释说是玩笑，按照亚瑟的性格，肯定也要躲避他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正视他这个“朋友”，索性去打球吧——这绝对不是他在逃避！
等到阿尔弗雷德耗尽大部分体力，球馆已无其他人，夜色也爬上了天空。
雨仍是在下，大约是夹杂着冰粒，砸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该死的天气，阿尔弗雷德在大门口徘徊了几步，远处路灯下有人影寥寥，但隔得太远，怎么也喊不到。阿尔弗雷德想找手机，翻了半天，才想起自己压根没带来。他咬咬牙，扣上风衣的帽子，准备直接冲回家去。
“阿尔弗雷德你这白痴！你是要感冒还是要发烧啊！”一个人影气急败坏地从附近的阴影里冲出来，制止了阿尔弗雷德的动作。
“欸？！亚瑟？你，你怎么在——”
阿尔弗雷德心跳猛然加快：亚瑟竟然会出现在这里，是不是说明……有戏？
“我、我可没有担心你啊！我是……怕到时候你生病了，就更麻烦我了。”亚瑟走到球馆门口，视线别扭着不往阿尔弗雷德身上靠，抬手将雨伞撑得高了些，将阿尔弗雷德罩进伞里。
“嗯。”阿尔弗雷德有些语塞，他是该单刀直入问亚瑟“你是怎么想的”比较好，又或者先渲染下气氛更稳妥，还是再认认真真的告一次白最恰当。
没等他想清楚，亚瑟出乎意料地先开了口：“阿尔弗雷德……”
“在！”阿尔弗雷德紧紧看向亚瑟。
“……你看我做什么！”
“噢好好好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都说了别看过来你这该死的！”
“抱歉抱歉，我实在是……”
“总、总之，那什么的，”亚瑟垂下眼，长而翘曲的睫毛被天气沾惹上一层湿漉，“勉勉强强，可以试一试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我我是因为怕被你之后缠着才、才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了双唇之中，阿尔弗雷德握住亚瑟持着雨伞的手，将伞稍倾下来遮挡了可能过往的视线。
缠绵青涩的情意被遮挡在伞面里，无尽的雨在下着，汇聚着。水滴坠在地面上，是天空急促而轻快的心跳。
外面是流动的世界，流动的雨水。
里面是流动的你，和你眼中流动的繁星。
－完－
